他不但思想素質一流,還頗有膽略。某一年暑假,這家伙竟然跑去了打仗打得熱火朝天的伊室內設計拉克費盧傑,回來自然又少不得吹上幾個月的牛。
  來自中東某國的亞赫亞,被本魔鬼公寓里的中國留學生們諧稱為丫丫。剛見到他時系統家具,有點驚為天人。這個家伙長了個漫畫里的那種洋和尚的形象,有個巨大的鷹鉤鼻子,腦門子薄薄地長了一層捲毛。他個子不高,走起路來偏偏又彎腰佝背,脖子三分之一縮進胸腔,實在說不上有什麼豐神俊採。
  他學習哲學專業,曾和我一起選修過一門人類學課程,又住在隔壁。都說世間三大鐵關係之一叫做“一起同過窗”,但是我對丫丫那是相當頭疼。丫丫是個話匣子。一杯紅茶在手,可以長篇大論地談上幾個小時不停嘴。而魔鬼公寓里的板壁,那是連打嗝放屁打噴嚏都遮不住的。每到深夜板壁那邊飄來嘰喳聲,我固態硬碟常常難以顧及同窗情面,產生一種想要衝過去打人的衝動。
  就這樣還不夠,他熱心地給了一堆哲學書籍過來。這些書籍的作者大多數我已經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是始作《東方學》的薩義德。丫丫看新成屋來有成為薩義德的優秀素質。
  他不但思想素質一流系統傢俱,還頗有膽略。某一年暑假,這家伙竟然跑去了打仗打得熱火朝天的伊拉克費盧傑,回來自然又少不得吹上幾個月的牛。
  丫丫已經入籍新西蘭。學費有國家貸款,生活費有政府發放的津貼,這些錢混日子還是綽綽有餘。這也是絕大部分新西蘭大學生的生活方式。他一天到晚翹課欠作業,拿學分畢業根本不在考慮之中。我跟他說起人類學課的教授戴安,他卻用鼻子哼哼表達對戴安的不滿之情。弔詭的是這廝的人類學課程成績比我要高,讓我感到無可奈何。
  丫丫不上課,卻有很多朋友,每天到公寓里來找他的人絡繹不絕,三教九流他認識了個遍。每天晚上都聽得見他在自己房間里跟世界各國人民大談哲學問題直到天亮,一會兒用阿拉伯語,一會兒用英語,就像討厭的蚊子嗡嗡嗡。我那會兒沒轍,只好像只鴕鳥一樣,把腦袋往枕頭下一扎,撅著屁股勉強睡過去。丫丫深知自己擾民甚重,好幾次他親自下廚,做了蜜汁烤雞腿以饗眾人。吃了他的雞腿,在抗議的時候哪裡還能理直氣壯……
  後來丫丫總算從魔鬼公寓里搬走了。原因卻不是因為我,而是公寓里住著另外一個中東國家來的美女阿雅。這姑娘長得膚如凝脂,瞳若碧玉,剛搬進來的時候所有男房客們都下意識地抹了一把口水。阿雅的年紀尚未到法定成年,新西蘭法律規定要有一個監護人。丫丫當仁不讓地當上了這個監護人。監護程度之嚴格,到了只要阿雅露面,丫丫就必然也在近旁的程度。一眾花心大蘿蔔們根本無從下手。哪知道監護了一年多以後,阿雅在法律上成年,丫丫居然近水樓臺先得月,把阿雅給監護到床上去了。最後的結果當然是順勢搬出
  另覓小窩同居。這個癩
  蛤蟆吃著天鵝肉的真
  實故事,讓魔鬼公寓里
  的宅男們痛心捶地了
  好幾天。
  孟秋
  新西蘭惠靈頓媒體人  (原標題:誰說學哲學的不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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